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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是件奇怪的事情,當一切順順利利的時候,會歸咎於命運的安排,當一切像夢幻般難以接受的時候也會歸咎於命運的刁難,到底命運會如何安排我們的人生呢,我們又該如何來演繹這場不期而遇的歷程呢?
  
  文。殠殠
  
  [一]
  
  「落夕寒,你來回答這個問題」語文老師對著落夕寒問道。
  
  「這……這個……呃……」落夕寒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他根本就沒聽到老師問什麼問題了。
  
  語文老師放下課本,走到落夕寒面前,從他書底下抽出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把你數學作業本給我,下節課就要交了,我還沒寫」。
  
  「上課注意聽講,不能交頭接耳,這張紙條是誰給的?」語文老師只看到落夕寒拿著紙條看,可是並沒有看到是誰塞給他的。
  
  同樣的落夕寒也是支支吾吾了一會並沒說出是誰給他的,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過道旁邊的王槿,王槿做了一個鬼臉,惹的他撲哧一笑。
  
  「還笑,拿著課本到後面站著去,我看誰還有這飛鴿傳書的本事」,語文老師看了一下王槿,好像她已經知道是王槿遞給落夕寒紙條了,可是她為什麼沒有把王槿叫起來呢?落夕寒和王槿兩個人都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在語文老師轉身走上講台的時候,王槿以飛快的速度翻著落夕寒書桌上的書本,最後在千鈞一髮之際找到了數學作業本,並不動聲色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落夕寒在後面看的清清楚楚,也為王槿捏了一把汗,要是讓老師看到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嗎,剛才老師已經給了一次機會了,不會第二次不聞不問的。
  
  王槿就是這樣一位女生,大膽、開朗、活波,甚至是帶有一點青春期女生都會有的叛逆。而落夕寒恰恰是一個靦腆、內向、和女生說話都會臉紅,也很傳統的男生,在他眼裡叛逆就等同於背叛父母,會受到老天譴責的。可是這樣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後來卻走到了「一起」。
  
  [二]
  
  窗外落雨如簾,道路泥濘濕滑,滿天的烏雲似乎沒有退去的跡象,一個勁的下著。操場上的人群也是形色匆匆,兩兩三三,來來往往。相同的服飾,相同的膚色,相同的語言,可卻是陌路不相識,世界就是這麼奇怪,萬千人群當中兩個人的相識的的確確是一種緣分。然而這種緣何時來到,何時又是盡頭?是不是每一段緣分都是注定的呢?或許,有些時候是我們親手毀掉的。
  
  早讀下課,人群湧動,大大小小的傘遮住了落夕寒眼前的路,可是他卻清清楚楚看到了路邊有人蹲在一輛自行車邊上,當看清她臉的時候,落夕寒心裡砰然一跳,不是別人,正是王槿,他的同班同學。
  
  而讓落夕寒心跳的僅僅是因為該不該在那麼多人面前去幫王槿,他心裡很矛盾,在他心中和王槿的關係並是不是很好,甚至是有點排斥,這個來自農村男孩的腦海裡認為王槿那樣叛逆的女孩就是壞女生。而在那麼多人面前去看她,肯定會被別人誤會,或者是他自己心裡在害怕著什麼……最終,落夕寒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隨著匆匆人群消失在了那塊地方,也許很多時候落夕寒都是在隨著人群在動。可是,落夕寒也並非無動於衷,完全是個木偶,在他心裡萌生了一種情愫,那就是內疚。
  
  而這種內疚迅速在他腦海裡蔓延「幫王槿又不是自己有任何想法,僅是一種理所當然,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膽怯呢?」落夕寒放下手中的東西,飛快的跑到操場上,卻已不見了王槿的任何身影。
  
  「可能是被別人扶走了吧,王槿身邊總是會有人徘徊的,自己害怕,別人不會害怕的」落夕寒冷笑一聲,然後回宿舍了。上課的時候落夕寒並沒有看見旁邊的王槿,這讓他的那種內疚感繼續蔓延著,也讓他一整天心神不寧。
  
  [三]
  
  當一個不善言語的男生心裡有秘密的時候應該會藏很久吧,落夕寒就是這樣的。第二天落夕寒看到王槿的時候並沒有問昨天的事情,只是內疚感讓他好似有了想補償王槿的想法,以他自己的方式。
  
  落夕寒發現每天早晨同一時間,王槿都是騎著單車來,早讀課都是在「寫」作業,課間也很少出門,總喜歡坐在靠窗戶的位置,和自己一樣在教室的最後面……慢慢的落夕寒發現了很多王槿身上以前他沒有發現的事情,也對這個女生有了很多瞭解。同時,落夕寒也習慣於去關注這個女生,無聲、無息。
  
  而讓落夕寒最難忘的莫過於王槿的病,原來雨天的那次剛好是王槿病重的時候,原來不是別人幫她,而是自己艱難的一步步走回家,原來王槿的病很難治,王槿有很多事情讓落夕寒憐憫。此刻,落夕寒對王槿不僅僅只有內疚了,也多了一份憐憫,這種複雜的情愫是不是就是別人口中情竇初開的感覺呢?落夕寒並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樣子,或許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初秋的天氣乾淨、涼爽,有時候也會有一絲絲的寒意。
  
  落夕寒和王槿也比以前熟悉了,就連和落夕寒一起考到高中的同學也很奇怪,這樣一個性格有點靦腆的人怎麼可能和王槿那樣的女生打成一片呢?落夕寒不是一向很排斥這樣的女生麼?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疑問,有好多人都看不明白,其實落夕寒自己又何止不是迷糊呢!也許這就是性格互補吧,落夕寒很難做到像王槿一樣瀟灑的活著,很多時候他都是羨慕這個女生的。
  
  「落夕寒,你和王槿的練習冊上字跡為什麼是一樣的?」地理老師走到落夕寒邊上問道。落夕寒便知道是什麼事情了,是他替王槿填的練習冊。
  
  「是我拿錯了練習冊,錯把王槿的當成是自己的了,後來又重新填了一遍自己的」落夕寒有點緊張。
  
  「哦,拿錯了!每次都拿錯了嗎?」地理老師有點似笑非笑的問道。
  
  落夕寒緊張的話語頓塞,他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掩飾了,便低著頭聽著老師一頓痛批。
  
  「好吧,既然你這麼喜歡替別人寫作業,那麼以後王槿的練習本就由你來寫」地理老師把王槿的練習本扔到落夕寒的桌子上轉身離開了。
  
  [四]
  
  時間如晚秋的落葉,一去不復返,轉眼已是一年時光在歡聲笑語中匆匆而過。
  
  「給你,把這幾道問答題給我填上」王槿又把地理練習冊仍給落夕寒。
  
  「地理老師都發現了,不讓再寫了,你還給啊」落夕寒瞪大眼睛看著王槿。
  
  「老師都說了,我的練習冊以後都是你寫,你敢不聽」王槿取笑落夕寒。「還瞪眼睛,好吧,我們比瞪眼,誰先離開對方視線就算輸」。
  
  結果可想而起,落夕寒沒有超過三十秒就不敢直視王槿的眼睛了,這也讓落夕寒再一次的記住了這個叛逆的女生。
  
  清澈、乾淨,而又深邃的一雙眼睛讓落夕寒對王槿有個不一樣的看法,這個女生並不是他看到的表面那麼壞,這雙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
  
  落夕寒放下了對王槿的「警惕」,儘管不知道這種放下是不是意味著他內心接受,儘管不知道這種警惕是他不敢還是害怕。無論是什麼,時間會讓落夕寒看清一切。
  
  高二開學第一個月月考考完之後,學校便文理分科了,落夕寒和王槿也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
  
  高二的學習讓每個人忙忙碌碌,也都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尤其是像落夕寒這樣每天很少動,也很少說話的男生,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風景。
  
  落夕寒和王槿一下子沒有了共同的空間,他們完全過著各自的生活,也很少見面,甚至有時候落夕寒都感覺不到身邊還有過這麼一位和自己關係很好的女生。王槿一下子淡出了落夕寒的視野,落夕寒的生活。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健忘,忽然間就不記得自己身邊剛剛發生的事情,但卻是牢牢記住了一直想忘卻難以忘記的事情。
  
  或許也是一段緣分終結的時候了吧!無亂是何種緣,從相遇到別離總歸是有個時間的,只是長短而已,有些人是一生,有些人只是匆匆過客。
  
  落夕寒平淡的渡過了高中兩年生活,也順利的考上了大學,至於王槿怎樣,他從未可知。
  
  [五]
  
  落夕寒的人生好似從來都是隨波逐流,當很多人上高中的時候,他努力學習考高中;當大學是一種潮流的時候,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也跟著考大學,稀里糊塗的人可能有稀里糊塗福吧!
  
  平平淡淡又是一年春秋來去,就在王槿完全退出落夕寒記憶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知了這個曾今和自己關係很好女生的電話號碼。隨後,王槿又重新走進了落夕寒的生活,在落夕寒的記憶裡王槿又增添了許多難忘的歷程。
  
  三年時光沒有聯絡,可就在那一瞬間,當落夕寒聽到王槿的聲音,僅僅是一個字「喂」的時候,隱藏在落夕寒心中的那個秘密隱隱浮現了,落夕寒感受到了胸口從未有過的悶,苦澀酸痛難忍的悶。
  
  兩個失散幾年的故友,「相逢」的時候聊了很多,也聊很長很長時間。落夕寒能感覺到王槿的變化,他自己也變了很多,沒有改變的是那一如既往的沉默少語,幾年的時間任誰也都熬不過這匆匆時光雕刻吧!
  
  原來高中分班之後,王槿依然是和班裡的男生關係很好,而和女生之間卻依舊是很少來往,或許也是沒有那個女生能夠接受她的那種叛逆性格,男生則比較適合她的坦率和倔強。
  
  原來王槿也考上了本省的師範;原來高三的時候也有人喜歡王槿,而王槿也有喜歡的男生;原來王槿的病依舊是沒有根治,時不時的也會疼痛難忍;原來……很多很多的事情,落夕寒都不曾知曉。
  
  當某一天,王槿發短信告訴落夕寒說她病情嚴重的時候,落夕寒心裡很是不安,不知所措,而王槿也是同樣的惶恐不知如何是好。對於一個女生獨自面對無情的病魔的時候,無助、彷徨,這種孤獨別人無法體諒。落夕寒很想陪在王槿身邊,可是他不可以。
  
  王槿的男朋友遠在他方,照顧不了她,也好像無力為她做些什麼,可是男人永遠都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就算是無能為力,只要陪在她們身邊,比什麼都好。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做手術穩定病情,可是醫生告訴王槿已經過了手術最佳時間,只有在一天天的煎熬中等待合適的機會。
  
  這期間王槿的男友來看過她幾次,可是也只能是安慰和無力,最終他們分開了,在王槿病情沒有好轉之前就扔下了王槿。
  
  落夕寒也是身處他鄉,有心無力,只好拜託和王槿在一個學校的初中同學去照顧王槿。落夕寒便把王槿的事情告訴了她,有空閒的時候,也會去照顧王槿,陪著去醫院。
  
  就在和醫院約好時間的前兩周,王槿的病情突然惡化,送到醫院沒多長時間,王槿就已經暈了過去。長大三個小時的手術時間無疑是一種煎熬,幸運的是王槿平安無事,病情也有了好轉,醫生說暫時沒有危險了。隨著時間偷偷溜走,事情也算是平平安安過去了,除了他們三個人,再沒人知道這件事情了,悄無聲息的留在了他們的記憶裡。
  
  [六]
  
  大學四年一晃而過,每個人的記憶裡都會留下那些難以抹去的碎碎唸唸,而此時的落夕寒比起以往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王槿同樣的改變了許多,至少很少有那些古怪的叛逆思想了。
  
  時間的旅途中,每個人真的難以捉摸,當一些事情我們以為很難忘記的時候,最終卻淡出了我們的記憶,有些事情以為很淡很淡,最終卻成了一生的執著。
  
  畢業了,落夕寒也順利的找到了工作,離家又是一個新的遙遠的距離,而王槿則因為病情,或者是她不願意被束縛的性格換了好幾次工作,也一直沒有穩定下來。
  
  某一天王槿告訴落夕寒,說她有對象了,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對她也很好,很會照顧人,可是後來他們還是分開了。王槿始終沒有放開對一些事情的執著,她說:「不再相信愛情,那是種奢侈的東西,自己擁有不了」。
  
  生活的中無奈和命運的捉弄讓這個曾今開朗、活波的女孩退卻了那些本該屬於她的色彩,換上了更多憂鬱的傷。
  
  王槿說她有很多願望都沒有實現,她真的害怕病情會不會有一天惡化,那樣就不能像別的女生一樣穿高跟鞋、穿漂亮的衣服,也不能隨心的臭美了。
  
  落夕寒知道王槿一直想紋身,說這是她變成好女生之前的最後一個願望,從很早很早之前就有的願望,害怕自己有一天不能實現,會給自己留下遺。所以當王槿提出讓落夕寒實現她這個壞願望的時候,落夕寒本想一口答應的,可是……
  
  王槿像個討要玩具的小孩一樣天天吵著、鬧著,讓落夕寒給她實現,落夕寒始終沒有答應,可是就當王槿快要放棄的時候,落夕寒答應王槿幫她實現這個壞願望。
  
  歲至年末的時候,落夕寒答應王槿的願望,也是作為新的一年的禮物送給王槿。落夕寒也希望王槿就像是這個願望一樣實現了就成為過去,不好的、悲傷的、都統統作為印記永遠的定格在哪裡,封存在記憶裡。
  
  永遠的希望這個壞壞的女生一生平安幸福!



【責任編輯: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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